&esp;&esp;生意兴隆是一定,可也不只是这个。云起并非像王相卿一样,是个纯粹的商人,她更看重的是另一件事。
&esp;&esp;每年派遣经理商议收债,往小里讲,是欠债还钱的小事。可是往大里讲,可以看作是一种变相的将当地税收拢在手上的方式。捏住了钱袋子,其余方面的事,就能很便宜地插手了。
&esp;&esp;用公主的话来说,是夺取经济控制权进而介入其内政。
&esp;&esp;还真是兵不刃血、润物细无声却又有效的法子,云起心想。
&esp;&esp;待众人纷纷上马,云起回过神,领着众人往下一个欠债的部落去。
&esp;&esp;这样的和缓还款模式,大多台吉听了,或是思索了一番点头,或者听了很爽快地答应下来,管他那么多,反正能少还钱就是好事。再说了只是要求商议而已,算不得什么大事。只要不耽误他们好吃好喝,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&esp;&esp;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,譬如一位脾气素来暴躁的中年辅国公,一听王相卿讲了来意,当即把桌子拍得震天响,瞪着一双眼球道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听不明白!还钱,等老子缓过来再还!”
&esp;&esp;王相卿自从当上大盛魁掌柜,甚少见着这样的态度,也给他的吼声唬了一跳,打了个冷颤。但是瞥见旁边的云起连身子都不曾动一下,只是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。
&esp;&esp;他便定了定神,礼貌微笑:“辅国公是还有什么顾虑?生意嘛,在商言商,都好谈……”
&esp;&esp;“谈个屁!”辅国公突然暴喝一声,腾的一下站起身来。他身材壮硕,肉团团像小山一样,投下一片阴影。“要钱要钱,你们除了要钱还会干什么?滚出我的地方!”
&esp;&esp;帐中几个陪坐的部落大汉随之站起,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,眼神凶狠。
&esp;&esp;王相卿的冷汗唰一下顺着额头流下来。
&esp;&esp;云起默不作声地站起来,冷冷道:“辅国公非要如此?”
&esp;&esp;“对,你能拿我怎么着?”辅国公满脸轻蔑的语气。
&esp;&esp;若是公主亲临,他不得不给点颜面,也就算了。现在,不过是两只狗,有什么好怕的?
&esp;&esp;而且,要他讲,前边几个台吉怎么就这么畏惧一个年轻妇人?这样的年轻柔弱妇人,他挽起袖子随便吓一吓就要哭脸了,哭哭啼啼地不敢做声。就算她去找人哭诉,大不了挨一顿骂,能怎么着!他可也是在灭葛尔丹时出过力的。
&esp;&esp;云起深吸一口气,道:“行,你好自为之。”
&esp;&esp;而后转身就要走,正在这时,听见辅国公在后边骂了一句。“狗崽子也配来向我要钱。”
&esp;&esp;王相卿听得真切,整个人气得发颤,回头说话道:“我就看你能猖狂到几时!”
&esp;&esp;“比你的命长。”帐篷里爆发出放肆的大笑声。
&esp;&esp;一直到骑马离开很远,王相卿都气愤不已,扬鞭追上云起,想要同她一起骂几句那个辅国公解气,却见她的神情,竟然带了一点点笑意。
&esp;&esp;不是,这有什么好笑的?
&esp;&esp;这种情况还笑啊?
&esp;&esp;王相卿忍不住问出了声。云起看了他一眼,道:“终于有蠢货冒出来可以立威了,也是好事。”
&esp;&esp;到了驿站,她当即铺纸研墨,将来龙去脉写得清清楚楚,密封之后,嘱咐邮差快马加鞭送往公主府。
&esp;&esp;枣红马奔驰在翠绿草原上,鬃毛向后飘,一骑绝尘。
&esp;&esp;公主的信件,在这条公主驿道上,是以军情急报的速度递信的,绝对是第一档。不多日,驿差就将信匣送到了公主府。
&esp;&esp;公主府大门旁的奏闻室太监瞧见信匣上贴了红条,知道是紧要消息,立刻拿了信匣急匆匆去求见公主。
&esp;&esp;酷暑天气,膳房特意准备了玫瑰卤子冰酸奶,送到寝殿,用冰鉴装着,预备着主子午睡起来吃。
&esp;&esp;凉床上,暮雪悠悠转醒,瞥见旁边的小格格仍睡着,便轻手轻脚起来,顺便拿起丝绸凉被,替小格格盖住了小肚子。
&esp;&esp;到明间坐下,荣儿捧来一碗冰冰冷冷的玫瑰卤子冰酸奶,奶味醇厚,淡淡的玫瑰香气和甜味,这时节吃着很清爽。chapter1();